齐聚北魏2
(?)
北魏帝都,德州。
流景园内新开的秋海棠,妍丽多姿,很是漂亮。
燕祈然一行人最先到达,一进城就受了赫连璟的亲切接待,没有送他们到驿馆,反而带到了自己的一处别苑。
“虽然你一直没义气,但本太子一向宽宏大量不与你计较,你一来特地让人收拾了我的园子给你住,省得你们父子两个去挤驿馆。”赫连璟在前边,一边带路,一边说道。
燕禳牵着父亲的手,兴致缺缺地扫了一眼,朝燕祈然问道,“爹爹,北魏很穷吗?太子的园子还不如咱们府里的废园子。”
前面意气风发的赫连太子险些被气得栽了跟头,回头瞅了一眼,“有其父必有其子,指望你能教出一个知书达礼的儿子来,果然是不可能的。媲”
燕祈然不说话,轻轻摸了摸儿子的头,很是赞赏他方才的话。
燕禳顺手折了枝海棠嗅了嗅,拿在手间把玩,又递给燕祈然,“爹爹,给你!”
燕祈然伸手接了,拈在手间,道,“喜欢回去了种上。”
赫连璟回头瞅了一眼,伸手摸了摸手边的一盆海棠,笑得别有深意,“这秋海棠,咱们这里又叫相思草,也叫断肠花,就是不知道现在某人心里是断肠呢?还是相思呢?”
燕祈然不耐烦地瞅了一眼前面带路的人,没有说话,却是被他说中了,的确是相思已断肠。
“好了,你们就住这里。”赫连璟推开门,带着他们进了屋,“我只是偶尔过来住住,这间房是园子里最宽敞的一间。”
燕祈然闲闲地扫了一眼,淡淡地道,“墨银,让人把东西拿进来!”
赫连璟一撩袍子往那一座,瞅着拿进来的东西傻了眼,自带的被子褥子,茶具碗筷,换洗衣服,应有尽有。
“我说,你至于这样吗?”他这是来观礼的吗,是搬家来的吧!
“你住过的,有脚臭。”燕祈然闲闲地瞥了一眼他跷起的脚,又向墨银吩咐道,“让人再打扫一遍,拿香熏一熏屋子。”
赫连璟堂堂一国太子这样被人公然嫌弃了,咬牙切齿地瞪着对方,他知道这人是爱干净,可是没想到已经到了如此变态的地步。
“我昨天才差人打扫过,屋里还给你熏上了龙涎香,没功劳也有苦劳吧,给点面子行不行?”赫连璟屋里人来人往地在打扫收拾,一张脸臭臭的。
“我爹不喜欢龙涎香,笨!”燕禳坐在桌边,手撑着小脸说道。
赫连璟瞪了眼没良心的父子两个,起身朝屋内走,一脸自豪地说,“有个地方,你一定会喜欢!”
燕祈然闲步跟了进去,看到他打开机关,现了一条密道,无语地白了一眼。
“这里会通到某个人的房间,到时候你是想夜半幽会之,偷香窃玉之,方便得很,我让人赶了几天工给你挖出来的,本太子够义气吧!”赫连璟双手叉着大蛮腰站在密道口,笑得很是得意。
燕祈然淡淡瞥了一眼,接过仆人送来的茶抿了一口,“谁知道这是你之前私会哪个妻妾,偷哪个香窃哪个玉的密道。”
赫连璟总是说不过他,啪地一声拍下机关,关上密道,“别装了,你要不是存了坏心思,干嘛一听到某人来了,就眼巴巴地跑来了,比谁都来得快!”
燕祈然气定神闲地品茶,全然不理会某人得意的神情,凉凉说道,“你家老爷子快断气了,你似乎是欢喜的很,有心思在这里跟我东拉西扯。”
“他快断气了?昨晚还啃了两个蹄髈,今早还挥着拐杖追着打我呢!”赫连璟说着咬着森森白牙,哼道,“老头子就是想撂挑子不干了。”
北魏皇帝子嗣凋零,膝下女儿众多,儿子多数夭折,也只存了赫连璟一个,倒是疼爱非常的。
“那干什么要说自己病危将崩,太子继位什么的,害得我们大老远的跑过来。”燕禳小脸气鼓鼓的,本来他和爹爹要去猎场的,全让他们搅和了。
“老头子天天装病罢朝,叫着自己快死了,大臣们就天天找本太子麻烦。”赫连璟黑眉皱起,苦着一张脸,瞥了一眼燕祈然,朝燕禳道,“你不愿来啊,你爹可是满心欢喜地来呢?”
有吗?
燕禳眨巴着眼睛望燕祈然,爹爹为什么要满心欢喜啊?
赫连璟拖着凳子朝燕祈然挪了挪,笑得神秘兮兮,“你就不想知道某人什么时候来吗?”
他特意让人先送了西楚的国书,算到十有八/九楚荞会来,才送国书到上京,叫燕祈然来观礼,他肯定是不会来的。
不过,让他来会旧情人,他一定是十分乐意的。
好歹相识多年,他那点花花肠子,他看不透十分,也能看个六七分。
不过,还有苍月的左贤王来,情敌那个相见,分外那个眼红,到时候都住到这一个园子里,该有多热闹。
“某人是谁?”燕禳好奇地瞅着两人问道。
赫连璟神秘地笑了笑,却没有说出来。
楚荞一行几扮作商旅,低调出行前来,准备安安份份地参加完五天之后的观礼,就低调地打道回府。
奈何,一到德州便撞上了等在城门口的赫连璟,穿着一身龙纹锦袍站在大街上,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北魏太子似的。
“荞荞,荞荞,这里!”赫连璟骑在马上,远远冲他们招手。
楚荞瞅着满街地人看过来,头疼地皱了皱眉,真想装做不认识他!
“这样的二百五当皇帝,北魏亡国之期不远呐!”沁儿摇头叹道。
楚荞笑了笑,赫连璟才不傻,他是大智若愚,看着大大咧咧,没头没脑,许多事心里头跟明镜似的。
“看他笑得那乐呵样,谁相信他爹要死了?”沁儿哼道。
“不管他爹死不死,横竖他是要做这北魏皇帝了。”楚荞淡笑道。
两人正说着,赫连璟已经下了马迎上来,“一听说西楚是你这老相识来,我特地一早就过来等着了。”
“你不用来。”楚荞下了马,客气地笑道。
她充其量不过与他见过几面而已,没熟到这个地步。
“你可是比哪国的使者君王贵重的多,本太子哪能不来接。”赫连璟笑道。
我不来接,怎么把你诓到某人那里去!
“西楚物薄,我代西楚王带了些薄礼,以贺太子将登九五之喜。”楚荞依旧客气有礼,直觉告诉他赫连璟这笑得有些古怪,笑得她后背都凉飕飕的。
“你们能来,本太子就已经高兴来,这么客气做什么?”嘴上说着客气,人却已经走到后面,去瞅是啥礼。
沁儿无奈地翻了翻白眼,这是哪来的乡巴佬太子!
“苍月的使臣可到了?”楚荞一边往城内走,一边随口问道。
萦萦来信说诸葛无尘代苍月帝前来,萦萦和凤伯父应该也会一道过来。
“还没呢,过几日才到。”赫连璟瞅了瞅她,你这么关心左贤王,某人知道了,会不高兴的。
楚荞抿唇点了点头,瞅了瞅周围频频注目的行人,道,“告诉我们是哪家驿馆就行,我们自己过去便好。”
“我已经替你们安顿好了住处,住在我的别苑,那里清静也安全。”赫连璟道。
“不必如此麻烦,我们住在驿馆便好。”她可无福消受他的别苑,
“驿馆住满了,你们只能住别苑。”赫连璟道。
满了?
楚荞纳闷地皱了皱眉,她们已经提前几天过来了,怎么可能已经有人住满了。
流景园。
赫连璟一边带着他们朝住处走,一边道,“这里宽敞又清净,比驿馆可舒服多了,只不过就是时常有采花贼什么的路过,你小心些被叼走了就是了。”
沁儿闻言望了望楚荞,有些纳闷儿,这二百五太子到底要干什么?
“采花贼?”花凤凰四下望了望,一脸兴奋地道,“正好爷最近手痒,落在爷手上,爷让他八辈子都不敢再采花了。”
赫连璟望了望花凤凰,见没人搭理他,便自己悻悻地离开了。
楚荞扫了一眼屋内,吩咐道,“樊离,花姐姐你们出去打听一下来的都是哪国使臣君王,以及他们的底细。”
这些年神兵山庄与各国都有生意往来,那些个国家哪一个不是想打神兵山庄的主意,以往是身份一直掩藏得很好,但自上京一事之后虽然不说晓喻天下,但许多国家高层也打听到了她的身真实身份。
这五年来他一直辗转各地,没人寻到她,如今她明目张胆到了德州,肯定也会不轨之徒会随之前来,为免出了事陷于被动,先摸清底为上。
“好。”樊离和花凤凰出了园子。
“泷一,你去打听一下,北魏皇帝病重之事是否属实?”楚荞道。
泷一微一拱手,离去。
“我呢?”沁儿道。
“你检查一下这屋里有无不妥,我到园子里转转,总觉得赫连璟把咱们安排在这,有点不怀好意。”楚荞说着,自己先出了屋子。
按道理说,驿馆不可能这么快就住满了人,赫连璟非要把他们带到这里来,肯定有鬼。
流景园虽不及南方建筑的雕梁画栋,但自有着北方的大气典雅,楚荞闲步在园子里转了一圈,却又并未发现有什么异状,不由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。
经过湖边,听到树上一阵细微的响动,反射地一手抚上袖箭的机关,抬头一看发现树爬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,小家伙脸蛋圆嘟嘟很是可爱,低头瞅见站在树下的楚荞,立即伸出小胖手竖起一指到唇边,“嘘!”
说着,指了指离自己不远处的鸟窝,露出一个顽皮的笑容。
楚荞笑了笑不出声,不想打扰他便准备轻手轻脚离去,刚转身走了没几步,背后树上孩子一声惊叫,回头一看湖面已经水花四溅,小家伙在水里扑腾着。
楚荞摸腰际的软鞭,一甩鞭子缠住孩子的手腕,将从从水里拉了出来,小家伙呛得满脸通红,却不服气地跑到树下,狠狠踹了两脚,“你个破树!你个破树!”
秋日里的北方格外冷,一阵风过,小家伙便冻得直打颤,“阿切!阿切!”
楚荞脱了自己的外袍裹到孩子身上,问道,“你住哪里,我送你回去!”
“我……阿切!”话没说完,便是喷嚏连天。
楚荞四下望了望,也不见照看的大人,便道“先去把湿衣服换了,一会儿该病着了。”说着,便直接抱起孩子先回了自己住的屋子。
“这是谁的孩子?”沁儿瞅着楚荞抱着孩子进来,不由愣在那里。
楚荞将小家伙放到地上,便动手准备把他身上湿衣服扒下来,小家伙却叫道,“我爹说男女授受不清的,我自己能脱。”
楚荞抿唇失笑,“好,你自己来!”
小家伙自己跑到了屏风后面去,一边打喷嚏,一边把身上的湿衣服脱了下来。
“你才多大点儿,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清吗?”沁儿在外面笑道。
“沁儿,你去寻个大夫过来瞧瞧吧!”小孩子身体弱,这秋日里湖水那么凉,若是受了风寒便是大事了。
沁儿刚一出门,小家伙已经自己脱了湿衣服,裹着楚荞的外袍光着脚丫子跑出来,一骨碌便自己爬到**窝着,眨巴着眼睛瞅着还在屋里的楚荞。
楚荞倒了杯热水端过气,瞅着孩子冻得都发白的嘴唇,道,“先喝口热水暖暖身子。”
小家伙从被子里伸出小手抱着杯子,喝了一口水,“谢谢!”
“你家大人在什么地方,我差人过去叫人接你回去。”楚荞一边说着,一边解开孩子头上的发髻,拿着干帕子擦干。
小家伙抱着杯子把水喝光了,整个人缩进被子里,道,“我不要回去!”
从来没有受过父亲以外的人照顾的他,有些喜欢眼前这个人照料自己的感觉,不愿回去。
“你不回去,父亲母亲会担心的。”楚荞拉了拉被子,温声说道。
半晌,小家伙从被子里钻出头,扁了扁嘴说道,“我爹现在不在,回头我也是一个人的,那我肯定病死了都没人知道。”
楚荞微微挑眉,有些不相信,“那我让人过去说一声,送套你穿的衣服过来也好,我这里没有你穿的衣服。”
奈何,小家伙脑子却是灵光得很,知道他是拐着弯要他说出自己住哪儿,于是便道,“我家很穷的,只有这一套衣服。”
楚荞嘴角抽搐,瞥了眼孩子扔在地上的小袍子,那是各国皇族才穿的浮光锦,能穿得起这样衣服的人,会很穷?
这孩子出身定然是非富即贵,可若是在她这里病得重了,怕是会惹上是非。
楚荞瞅着赖在自己**不跟走的小无赖,头疼地抚了抚额,道,“好吧,你要留下就留下吧,我叫楚荞,你叫什么名字?”
知道你姓甚名谁,还怕不知道你是哪家的?
小家伙偏着脑袋想了想,皱了皱小眉毛,一说自己的名字,不就是告诉她自己住在哪里了,还有爹爹说不能随便告诉别人,自己的真名字的。
“小白菜,我叫小白菜!”
没错,这掉水里的小倒霉蛋,正是偷偷从那密道跑过来的宸亲王世子,燕禳。
“小白……菜?”楚荞挑着眉重复了一遍这古怪的名字?
燕禳重重地点了点头,以此证明自己的真诚。
楚荞笑了笑,道,“你赖在这里不走,就不怕我是坏人,把人卖掉吗?”
燕禳眨巴着小眼睛把她上下望了望,道,“你不像是坏人。”
“坏人脸上不会写字的。”楚荞无奈笑了笑,伸揉了揉孩子头,捡起他扔了一地的湿衣服,“这里没有你穿的衣服,你待在**,别下来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燕禳点头。
直到楚荞出了门,小家伙窝在**摸着小圆下巴,瞅着屋内的书架,自言自语道,“为什么爹爹房间的密道会通到这里呢?”
难道赫连叔叔说的某人,是刚才那个人吗?
展开全部内容